温澈

🐟

西贡/MycroftXSherlock

第三人称穿插Mycroft视角

新手上路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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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夜梦到你的死讯,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这很奇怪。我不确信你是否真的死掉了,还是我忘记了你的死,我拼命回想,早上摸着眼眶还是湿的。

我不曾这样无遮掩地痛哭过,至少是在七岁以后,你出生后。我在床上多待了会儿,Anthea不得不把电话打到卧室,又一次,他们企图用叮呤作响的杂音夺去你在我脑海里所占的一席之地。

那时你勾着我的脖子伏在我耳畔叫我小哥哥,你的声音像秋末的枯白杨叶,尽管那段日子里大多是睛朗到闷热的,尽管西贡的四季在循环中遗落了各自的特点,我还是坚持这样的比喻,一如我坚持背着你完成从花园到府邸的路程,因为你会跑得飞快,轻而易举地跑出那时并不警觉的我的视线,而海漆会划破你的皮肤使你因暂时失明而惊慌失措。我嚼碎紫兰花敷在你挫伤的创口旁,瞧着你追逐杜鹃的专注视线,又顺手摘一朵紫兰花别在你翘起的半长黑卷发里。汗滴浸湿了花呢混纺,黏稠得喘不过气来,但我觉得你其实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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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量令人堪忧的中年政府官员在隔天的报纸背后藏下一个哈欠,他被困在一个有着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鱼肚窗和无时无刻不谋迷着引诱人走入昏睡的阴谋中的壁炉构建起的体面牢狱,他在这里接见他其他的狱友,他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同他们谈论他并不知是谁作出的每一项抉择,他像中央交通枢纽站一般获取并处理他所奉命的国家的机密却不被给予话语权,而与此同时,他无人能及的大脑有一半是闲置的,出于怜悯与政府宣扬的人道主义,他礼貌地冲陷在对面扶手椅中可怜兮兮的人露出微笑。他想,他被他们谋杀了,而他们用勒人的西装与漂亮话将他的尸首包裹。

如果所有事能像他签署的文件一样一目了然该多好,在名为“去看牙医”的议案封皮上盖下“待议”的烫金字母,将墨水打翻在接见访客名单上,同时写一封谏书给女皇请求她停止伦敦异常的寒潮。

他趁秘书推门而入告发自己的死讯并用尸首装腔作势前,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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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逗你咯咯笑,看你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身体,同时将脸埋在手心深处,我想你从中嗅到了西贡的夏天,迷迭香与海盐。

我给你找了个充满豆蔻与鸢尾花的墓园,看你流连于每一段以戏剧般悲剧作结的冒险,当你经过最严密的调查与严谨的演绎,用媲美毛姆手术刀般冷静的声调剖析完一个又一个墓碑拥有者的生平时,我总为自己的训练沾沾自喜。直至院子的每一捧泥土里都深埋着你我意气风发的笑声,直至我的《纯粹理性批判》翻到最后一页,直至你的训练只剩下最后一个无名墓碑。

那段时间你为它痴迷,你甚至扮上海盗船长的独眼与钩子手,并称它为“红胡子”,你带着它扬帆起航,你确信在启明星的指引下,你们将到达彼岸。我承认这有些超出我的预期,于是我决定是时候介入了。

“船长。”我放下刚看了开头的《克里奥兰纳斯》,我不太推崇过度的戏剧,我甚至怀疑你是偷看了我的莎士比亚,才变成如此。

“是海盗!”你纠正到,并不停止精力旺盛地蹦跳。我不得不采取非正常手段,后来我们扭打作一团,滚到山脊后的草坪上,当你我都气喘吁吁地仰躺在青菜石子与泥土上时,你问我“Mycroft,那个无名墓,它到底是谁的墓?”

“是我们的墓,”我笃定地说,“总有一天,你和我会将自己埋葬于此。”

后来我梦见你带着海盗帽的遗体被冲到岸边,我终于得以解决那最后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是谁的。那我该怎样死去呢?

我感谢他们没泡发你的容貌,我暗暗决定再不让任何泥渍侵染你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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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的侦探斜倚在壁纸上,企图用并不宽厚的身板掩盖上面的弹孔来使房东太太停下抱怨。

帕格尼尼的曲子显然对他来说并不具挑战性,有一搭没一搭的乐曲了多少人的清梦。

Mycroft你骗了我,他在心里大喊,我将是那个用枪管对准你头颅的人。

那不是红胡子的墓,不是我的墓,那是你自己的墓,从来都是。

伴随着骤停的尾音,侦探将自己溺死在古柯碱与无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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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趴在我的臂弯里听我念《克里奥兰纳斯》,而我则靠在硬邦邦的无名墓上,即使是西伯利亚的寒风吹乱你细密的卷发,也只带来了豆蔻与鸢尾花香。

明晃晃的光线模糊了你的面容。

我们的确曾拥有过这一切,Sherlock,现在我很抱歉。

我为你搭好了桥,甚至在每一个迷惑的岔道上做了标记,你不必忍受我人生中头七年那样的浑浑噩噩。于是当他们带走我时,我只是服从了内心的追逐,我知道你拥有红胡子,而我将拥有你。

多年后当我从一连串的难以启齿却习以为常的阴暗交易背后得以迁升,当你毅然决然地选择深陷伦敦西区毒虫干勾当的处所后载着最肮脏的贪欲与最下贱的欢愉的阴沟里翻腾着的最污浊泥淖中,当自我从西贡离开后就不曾联系的我们以面目全非的模样出现在彼此面前,我们不约而同地以相似的方式最大限度地伤害彼此所深爱的事物。

我习惯性地点了根烟,“庆祝重逢。”我举杯向你致意,而你我都知道那里面看似无害的白兰地会让我的胃和十二指肠痛得纠结作一团。

你抢走我手中的烟,仿佛你是他们派来的特遣员,专程速递噩梦与哀耗,我想用我拥有的没有的一切来换取你不曾来过,而实际上我用毕生精力在等待你上门叩访。我握住你正伸回的手,其敏捷程度不低当年你我在西贡用树枝当利剑的搏斗。

一直保持缄默的你张口说了话“我不想亲自给你送葬,Mycroft.”你的声音轻得像你手中的点三八。

亲爱的Sherlock,你应当知道,当我们偏离了我们曾共同预想的路线后,西贡的无名墓将是我们唯一安息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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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被我一向敬仰的国家骗了,我自责未让你走上不受他们侵扰的那条路。你本不该经受这些。我近乎绝望地凝视你眼中的深渊,企图将你推向远方,而你回握住我的手。

回想起西贡那些遥远而温暖的日子总是令我情不自禁地想投身于湄公河,你锃亮的点三八脱手了,我确信你知道你是唯一有资格扣下扳机的人,可我亲爱的Sherly你为什不呢?

我记得那时你干燥的卷发蹭上我的额头,紧接着是枯骨般的声音在耳畔厮磨,就像伦敦任何一对无知的合法公民情侣在晚上干的事情一样。

“留着这条命,My”你说道,声音却是愉快而低沉,“好亲自挖你我的墓道。”

我知道我那时的表情挺混蛋的,像对待任何不屑一顾的普通人那样不为所做,但你也知道我从你舌尖尝到的白兰地比MI5那帮奸诈吝啬与其贪婪成反比的情报头子手中要美妙得多。

我们总是能一眼刺穿对方的伪装,这让我嘴角上扬的弧度超出一个政客该有的本分,恐怕眼角也是。

你在我脖颈上留下的咬痕至少一周都没发消肿,这害得我在全伦敦最暖和的办公室里顶着同僚试探的眼神像一尊围着围巾并僵笑的雕塑。

“操你的。”我暗骂,将比只我矮不到一英寸的你的手按在你单薄的腰间,“在我离开西贡后你是怎么活着的?”你每年的生日蛋糕是什么样子的?你在烈日下追逐森林中的猎物时会回想起我扶着你握住弓箭的平稳的手吗?你会独自游荡在墓园里躺好在你我的墓里,或是溺毙在湄公河底,乖乖等着我回来吗?

“你不会回来。”我用鼻尖探到你的唇,想封闭住那些本该烂在豆蔻与鸢尾花底的话,“所以我来找你了。”你闭上了撒旦给予的双眼,扬起脖子清晰地呈现出喉结的运动。“小哥哥。”你颤抖的尾音勾起了我长久以来想掩盖的一切,我们在湄公河沿岸的小屋里没日没夜地演奏帕格尼尼,你颧骨的投影与让你苍白的脸看起来毫无血色,激昂的乐章是你我唯一的神明,我们谈论一切现实的不现实的话题,大胆而露骨,唯一不涉及的是你我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是被赌咒的,因此你我决定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郑重其事地像躺进墓园里的前一天。那时,你也在耳侧叫我小哥哥。

接着我践行了我刚刚所说的话。

至少我咬破了你的嘴,我轻快地想,我们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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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我看着你睁眼,我看着你穿戴整齐,我看我张口跟你道别。

“那么再见?”

“再见。”

我们郑重其事到可笑。真的,我差点要用臂弯里本该是你的位置的外套隐藏我忍不住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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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想第一次给麦夏开个车没想到牵扯的东西越来越多。
一直没看403所以写的东西有偏差也没办法咯。
就这样吧,写完这篇我真的肝儿颤。不想写什么注解了。
庆祝开车?耶。
感觉烂尾了啊啊啊啊啊啊生气。
在模仿个一作家,但不甚成功,小伙伴们可以猜猜。
一个放假的咸鱼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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